1999/06/07 | 镜花缘记（一）
类别(小说) | 评论(1) | 阅读(267) | 发表于 00:00
镜花缘记（一）

作者：阿鼠

　　小A抹抹油嘴，把快餐盒收拾收拾，塞进墙角的垃圾袋，几只蛾子受了惊动，在昏暗的房间里没头没脑地乱撞起来。
　　"天这么快就暗了。"小A看看钟，已经7点。网友们都该上去了吧，他这么想着，心情一下子畅快起来。
　　于是，开机，上网，进入"夜归人"聊天室。
　　"嗨，都在呐？"小A向大家打招呼，一帮死党已经猫在那儿了。
　　"在聊什么呐？"小A问。
　　"小狐狸的上司看上了她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。"老狼说。
　　"是吗，小狐狸？说说看，怎么回事？"小A饶有兴味地问道。
　　"跟你们说了也没用，我烦死了。"小狐狸说道，并打一个哭脸符号：（。
　　"说嘛，大家这么熟了，我们给你出出主意，咱也是老江湖了。"为了探听隐私，小A装出一副侠肝义胆的样子，反正没人看见他的尊容，他一点都不脸红。
　　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跟着怂恿，小狐狸招架不住，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来。
　　小A中专毕业后一直在一家电脑公司干装机的活。干了两年，除了会拼凑几块配件之外，什么都不会。快20岁的人，还是猴似的又瘦又黑，一张没长开的孩儿脸上长一对绿豆小眼，眼睛下面挂两个小眼泡。平时见了人不爱言语，一旦开口，连脖子带脸热腾腾的象烤熟的牛肉，一副卑微怯懦模样。老板老K倒格外欣赏他老实本份，所以小A一度心思活络想跳槽的时候，受到了老K的极力挽留。为表诚意，老K还主动给他涨了十块钱工资，小A从此便死心塌地。小A自认没什么生活目标，反正住在小县城的父母都有工资劳保，只要每月收入够自己吃喝，不跳槽也罢，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工，无拘无束，除了老K之外，谁也管不着他。偶尔想想未来，觉得未来是一个光辉灿烂的世界，推开门就可以走进去，只是看他愿意不愿意罢了。
　　聊天室一晚上都在说小狐狸的事，大家得寸进尺地打听细节问题。最后，胖嘟嘟问一句"他摸你的时候什么眼神？"终于把小狐狸惹烦了，抛下一句"不早了，咱要睡羔羔了"，便离了线。大家一下都没着没落的，互相乱扯了几句便一个个拜拜了。
　　小A一看钟，才11点半，急忙喊："别走--"，这时聊天室里只剩下一个叫小梅的。小梅接话道："我不走。"
　　小A感激地道声谢，问："怎么以前没见过？"
　　小梅："我没来过这里。"
　　小A："哦，我一般都在这里聊天。"
　　小梅："是吗，不去别的地方吗？"
　　小A："这里的朋友都熟了嘛，别的地方没劲，厌烦了在这里以后再去。"
　　小梅笑笑。
　　"你的a/s/l?"小A问。
　　小梅："哦，保密的。你的呢？"
　　小A想了想，答："28/m/H城。"
　　"H城？你在H城？"小梅问。
　　小A："是啊。"
　　小梅："我也在H城啊！"
　　小A笑了："巧了，那你想不想见面？"
　　小梅笑笑："算了吧。"
　　小A笑："对，算了吧，见了面怕你爱上我。"
　　小梅："你很英俊吗？"
　　小A："人家都说我象刘德华。"
　　小梅："哦，晕了。"
　　小A报之以呵呵。
　　小梅问："你有照片吗？"
　　小A："有很多！--不过我没扫描仪。"其实他用老K的扫描仪扫过几张自以为最满意的照片，还用三脚猫的photoshop技术加工了一下，不过毕竟底子太差，怎么看都象崔健的少年时代，哪里会象刘德华。
　　小梅："太可惜了。你想看我的照片吗?quot;
　　"好啊！"小A摩拳擦掌。
　　小梅把照片发了过来。
　　小A收下来一看，是张朦胧照，好象在蒸汽浴室里拍出来似的，眼睛是两团黑影，嘴唇是抹红晕，鼻子是宽是窄都看不清，只看见长头发，一手支颐，两个大耳环门环似的耷拉着。
　　"怎么样？"小梅问。
　　小A呵呵两声。
　　"怎么样？"小梅又问。
　　小A："不错，挺漂亮的。"同时对照片做个鬼脸。
　　小梅呵呵地笑了："我很少拍艺术照，没拍好。"
　　"哦，追你的人一定很多吧？"小A又做一个鬼脸。
　　小梅："恩，还行。"
　　"哎，你有什么爱好？"小梅突然兴致勃勃起来。
　　"恩，这个嘛。。。。。。"小A一边心不在焉地东拉西扯，一边瞄了钟一眼，2点半，困意渐渐袭上来。
　　他正犹豫着怎么道别，小梅说："你累了吧？"他忙答："是，你真善解人意。"小梅笑笑："那咱们散了吧，明天见？"小A撇撇嘴，心想："谁要见你"，字里行间却是风度翩翩："不胜荣幸，希望明天能见到你。"
　　关了机，小A直接爬上床，只觉得腰酸背痛，两眼昏花。他第一次这么晚睡觉。

　　第二天，老K推开公司的门进来，小A正仰着脖子猛灌咖啡。老K看看他的脸，挑起眉毛："昨天晚上搞到几点？""别提了！"小A叹口气，两腿一伸，靠在椅背上，"碰上一个女鬼，缠着不放。"老K摇摇头："小心让女鬼采了你的阳气！"边说边晃晃悠悠地走到里间经理室去。小A看着他的背影，心想："天天晚上出去鬼混，谁被谁采啊！"
老K会用一整天的时间在经理室不停地打电话，小A则在外面电脑上翻扑克牌打发时间。里面的老K时而放低声音，如和风细雨："便宜给你啦，怎么样？"时而提高嗓门，装傻放刁："这种价格怎么好卖的！你卖给我好了！要么你拿把刀过来！你拿把刀过来！直接把我杀掉，把货拿走！"小A常常象欣赏一个出色的小品演员一样欣赏老K，因此他常常会捂着肚子，浑身颤栗地趴在桌子上，连扑克都翻不动了。偶尔老K伸出脑袋来冲小A喊："一台XX，麻利点！"小A便跳将起来，爬高上低地找配件，三下五除二，把一台电脑装配完毕，等货主上门。接待客户也是老K的事，看到老K折腾得满脑门汗津津的样子，小A就对自己的处境格外满意。
　　这天下班前，一个略施粉黛，身着合体时装的女人施施然走进公司。她对小A灿烂一笑："Hi，小A！"小A仰起头："Hi,宝宝！老K不在！"老K从里面探出身子："宝宝，这么早就来了。"宝宝给小A一白眼："讨厌！"扭腰欢快地向老K扑去，好象一只渴望抚慰的猫咪，有意地带几分骚辣劲头。宝宝是在这一带出入的鸡，最近缠上了老K，常常在下班前出现在公司。这一带是这座城市有名?quot;硅谷"，电脑公司鳞次栉比，有无数收入不错而形单影只的单身贵族，宝宝这类有眼光的鸡便瞄准了他们的口袋，据说生意十分兴隆。小A看着宝宝的背影，嗤了一声，心想："不说不动还秀气，一动弹就露出狐狸尾巴！"
　　老K有一个大学时代结交的女友，两人的同居关系算来也有六年了。那是个很本份老实，但有几分土气的女人，穿着打扮象中年妇女，走路躬背缩脖象老太婆。令人印象深刻的是，她盯着老K时，眼镜片后的目光执着而热烈。熟悉老K的人都把她称作"老K老婆"。有一段时间，她一下班就跑来接老K回家，终于惹得老K大发雷霆，当着她的面气急败坏地摔打了一阵，她就再没在公司出现过。不过据说每天晚上她必做一道老K爱吃的菜，扣上碗晾着，不管老K回不回去吃。
　　这天，附近几个公司的小老板过来找老K出去消夜。男人们谈论着什么货色好卖的问题，小老板带过来的鸡们与宝宝则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咬耳朵，不时爆发出快活的笑声。
　　小A关了机，站起来，瓮声瓮气地对老K说："老板，我走了。"老K答应一声，小A已经出笼鸟似的飞出去了。

　　小A整晚上都泡在"夜归人"，小梅没有如约上来，小A有几分庆幸，又有几分懊丧。
　　小狐狸的事有了新发展。她的上司约她周末去城外的水库钓鱼。小狐狸说，那是个小有名气的旅游风景区，有宾馆若干。大家都说那人心怀鬼胎，此去必定凶多吉少。小狐狸却说?quot;我已经答应了，爱怎怎了。"一语惊倒四座，众人纷纷为小狐狸如此轻率而惋惜。小狐狸说："我还要在这个单位混下去呢，劳保、福利、工资，我所有一切都在这里，得罪了领导，砸了饭碗，你们给我管饭呐？"于是大家纷纷慨叹世事不公，人心不古，当然不会有人给小狐狸管饭。
　　小A沉默半晌，蹦出一句："俗！俗！俗！"
　　小狐狸马上跳出来："丫说谁呐？丫不俗？丫不就仗着年轻吗，等丫上了岁数，比咱俗一万倍！瞧着吧！"
　　小A一看小狐狸发了威，马上噤若寒蝉。这时有人说了话，慢悠悠，一字一顿?quot;大姐何必动怒？各人境遇不同，对俗字的理解也必有差异。活着都不容易，谁也没资格说谁，谁也别轻视谁。"小A一看，是小梅，便笑嘻嘻地跟她密聊："够酸的，你什么时候来的啊？"小梅笑笑："是不是来得太晚了？"小A说："哦，不晚，反正半夜才散嘛！"刚才隐隐的不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。
　　小梅道："我要过了11点才能上来。"
　　小A："哦，很多正事要干？"
　　小梅："也没什么，就是做饭、洗衣服这些家务事。"
　　小A："你结婚了？"
　　小梅："还没有。"
　　这个回答使小A颇为满意，"你有多大？"小A继续问道。
　　小梅："比你大。"
　　小A："哦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我可告诉你我28了。"
　　小梅笑笑："你没这么大，但是我比你大，这是我的直觉。"
　　小A："OK，我服了，女人的直觉好比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。"
　　小梅："你昨天说你开了一家电脑公司？"
　　小A："对啊，卖兼容机。"
　　小梅："生意怎么样？"
　　小A："马马虎虎，利润太少，这里做这个生意的太多了。"
　　小梅："是啊。做这行挺辛苦的。你天天晚上在这里泡着，不用去谈生意吗？"
　　小A："有什么可谈的，电脑公司之间都很熟，经常这里拿货那边出货的，就这么回事呗，有什么可谈。最多有时候大家聚一下联络联络感情?quot;为了显得老于世故，小A问："想不想知道我们怎么联络感情的？"
　　小梅："怎么？"
　　小A不无得意地笑了："吃喝嫖赌呗。"
　　小梅"噢"了一声，接下来良久没有吭声。
　　小A正疑惑："跑开了？"小梅说话了："我该下了，下次见？"小A道："OK。"
　　看着小梅离线，小A突然有点懊悔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，他觉得小梅说话有一种直入人心的方式，与别人那种插科打诨、胡搅蛮缠的无聊作风截然不同。他不禁又把小梅的照片调出来看，竭力想从那一片朦胧中辨认出一点美的线条出来。

　　接下来的几天，小A等小梅上来之后，两人就密聊。有一天谈得入港，小A脱口而出："我挺喜欢你的。"小梅笑了："我也挺喜欢你，我是外地人，在这里没有多少朋友，跟你聊天很愉快。"小A道："没劲，因为寂寞才找我。"小梅道："你不寂寞吗？"小A想了想，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然非常非常寂寞。这个发现使他很震惊。
　　这天关机后，在黑暗里环顾空荡荡、徒有四壁的出租房，小A突然有种凄惶的感觉。他赶紧上床掩上被子，努力让自己沉到黑甜乡里去，然而寂寞象只邪恶的乌鸦攫住了他的心。在离家多年之后，他第一次抽泣起来。昏昏睡去时，他梦见了家乡小县城那条终日喧闹的土街，母亲拉着他在街边买了一串油豆腐，抹了点辣酱，他吃得很痛快。

　　后来的几天，小A上班坐立不安，不是丢三落四，就是手忙脚乱。老K不住嘴地呵斥他："象切了脑袋的鸡一样！"这天他终于烧掉了一块主板，老K暴跳如雷："赔！赔钱！从工资里扣！"小A愧疚之余，觉得老K那副口歪眼斜的狰狞嘴脸十分可恶。
　　小梅是他唯一的安慰。晚上他对小梅说："我特别想见你。特别想拥抱你。我爱上你了。"
　　小梅笑笑："你只是寂寞而已，寂寞是可以用很多方式排遣的，不一定非得要女人的拥抱和爱情。"小A坚持："我爱你。"小梅不说话。两人都沉默很久。小A再说一次："不管是不是因为寂寞，反正我爱你。"小梅说："我给你说个故事吧。在我上大学的时候，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。他是个很出色的人，英俊洒脱，学习优秀，很多女生喜欢他，我对他甚至有点崇拜。有一次上课，他坐在我旁边，那堂课很枯燥，我们便不知不觉小声聊了起来，我们发现原来彼此还是同乡。后来他经常约我，很多女生都觉得不可思议，大家都认为他是挑花眼了。但是我被这份值得骄傲的爱情迷住了，那时我很年轻，很浪漫。当他对我说，不管是不是因为寂寞，他只知道他爱我的时候，我心想，我一定会一辈子爱他，不让他有片刻的寂寞。"小梅沉默了一会，继续说："但是后来他不再寂寞了，我成了累赘。"
　　小梅的话使小A受了当头一棒，小梅一直是他很好的谈话对象，但是他竟从来没有想过小梅有她自己的生活。
　　"你们分手了？"小A问。
　　"没有。但是他已经不爱我了。也许他从没爱过我。"
　　"你想跟他分手吗？"
　　"我曾经想，如果跟他分手，我只有去死。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。我不想再守着这个僵死的爱情，更不会为它付出生命。"
　　"你跟他提过吗？"
　　"还没有。我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他了。"
　　这天的谈话很早就结束了。小A原以为小梅只是个不太漂亮又有些寂寞的女孩而已，没想到她有这样惨痛的经历。小A觉得自己很幼稚，他知道自己见了漂亮女孩会心跳加速，跟小梅聊天会觉得温暖，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情。
　　从那天以后，小梅没有去"夜归人"，小A在各大聊天室寻找叫"小梅"的聊客，都不见踪迹。可能是他的唐突勾起了小梅的伤心事，小梅不再愿意见他了吧。小A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他原本想进一步接近小梅，却因此失去了她。

　　这天小A坐在公司里翻扑克，天气特别好，阳光穿过玻璃橱窗晒暖了办公室的浮尘。老K在里间摔电话。好几天没卖出一件东西了，老K还从来没这么背运过。
　　快下班的时候，玻璃门被推开了。一个女人走了进来。逆光的缘故，小A看不清她的脸，只看见她戴着一副眼镜，身材有些臃肿。老K听到门响便冲了出来，一看这个女人就站住了："你怎么来了？"语气有些凶恶。"你很长时间没回家了。"女人平静地说："我有事要和你商量。"小A这才认出她是"老K老婆"。女人径直走进经理室，老K跟在后面，虽然仍挂着一副傲慢的表情，然而那情形看起来活象一只被猫儿俘虏，并即将被处决的老鼠。
　　小A继续翻扑克。突然老K在里面高声叫起来："不行！没这个可能！"过了一会，老K再次惊叫起来："什么！你说什么？！你不要讹诈我！"小A看看那边，经理室是用玻璃隔出来的一个房间，那女人用手抚摩着腹部，微笑着说着什么。老K背对着小A，筛糠似地乱抖一气。
　　小A突然觉得"老K老婆"并不是那么难看，她这样平静地微笑的样子很有点女人味，有点象蒙娜丽莎，象。。。。。。小A的脑子突然轰地一下，他想起了一张照片，小梅那张照片，那副安静的笑容，多么相象！小A觉得血液往脸上奔涌，心快跳出了嗓子眼。
　　这时只见"老K老婆"从经理室走出来，走路时身体略向后仰，姿态优雅而从容。她经过小A时，向他点点头。小A愣愣地看着她，心想如果他大喊一声："小梅"，她会不会惊讶地停下来，然后惊喜地说："原来是你！"。也许不是这样，也许她会轻蔑地说："小鬼，原来你骗我！"小A这样想着，"老K老婆"的身影已经消失了，眼前只有两扇微微摇晃的玻璃门。小A回过头，发现老K也在发呆。
　　"怎么了，老板？"小A问。
　　老K回过神来，恢复了傲慢的模样："她怀孕了。"
　　小A惊讶极了："那怎么办？"
　　老K奇怪地看看他："你倒替我着急！有什么办法，只好结婚了！她不肯把孩子打掉，又怕孩子生出来没户口。只好先结婚，等孩子生下来再离婚。妈的！"话音未落，小A便愤愤地回报了一声："呸！"老K愣了愣，待要发作，突然泄了气似的，没精打采地走进了经理室。

　　小A后来跳槽了，他还换了一个网名，原来那个小A在网上彻底蒸发了。他知道自己是怕见到小梅，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其实十分渴望再见到她。
　　有一天，他开的"寂寞人"聊天室突然来了一个叫小梅的，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，紧张地问她："你是小梅？"
　　"是。"
　　"你认识小A吗？"
　　"好象有印象。"
　　"是吗？"
　　"不过聊友太多，我不太记得清，他是什么样的？"
　　"哦，他常常说自己英俊潇洒好比刘德华，其实长得可丑了！"
　　"呵呵，是吗？人都有自恋倾向的，这没什么。"
　　"他还常说自己是开电脑公司的，其实他只不过在里面打工。"
　?quot;哦？这也没什么啊，不想做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。"
　　"他这人很幼稚，才20岁的人，老喜欢装成熟，说自己28岁。"
　　"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吧，怎么揭他老底啊？呵呵。"
　　"：）"
　　"你真是小梅？"
　　"是啊，有什么问题？"
　　"：）"

--作于2000年

　　后记：这是我的第二篇小说。写的时候是夏末秋初，天气不错，不冷不热，那段时间没迷上玩电脑，闲极无聊就趴在枕席上在一刀信纸上涂抹，写几段便翻个身歇会，这种创作状态倒也不错，起码不会在电脑前面熬得腰酸背痛，满眼血丝。写这篇小说花了两三天时间，写得很顺畅、很轻松，所以小说的整体感觉也很松弛，时而还灵机一动来点幽默。
我比较满意这篇小说行文的顺畅自在、结构的张弛有度，不太满意的是故事不够精彩，老K和小梅的那段故事看起来编造痕迹过重。
想把网恋故事都收在一起，叫《镜花缘》，这个名字很贴切，可惜是前人用过的，所以就暂且叫《镜花缘记》，以后有了更好的再说，呵呵。这篇小说算是《镜花缘记》的第一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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